职场受挫,自荐却遭冷眼,和失意李白在成都
李白和丹朱走过了绵州与汉州,两天后到达了西蜀的首府成都。他们在北门里找到了一个客栈安歇了下来,准备游历几天后雇船走水路去嘉州登峨眉山。
西蜀首府成都,人杰地灵
唐代时期的成都,不仅是益州的首府,而且还是剑南道大都督府的所在地。剑南道包括三十多个州:北接陇右,南达岭南,西邻吐蕃,东到巴渝。岷江从岷山而出,分为内外二江,流经成都平原,有如腰间的两条玉带;峨眉耸峙在成都正南方,拔地而起,如同放在前面的一座巨大屏风。恰如晋代左思《蜀都赋》中所描述:“带二江之双流,抗峨眉之重阻。……于前则跨蹑犍(jiān)牂(zāng),枕椅交趾。经途所亘,五千余里。”
唐朝时期成都复原模型成都有着悠久的历史,仅次于都城长安。秦惠王灭蜀国,派张仪建设都城,始置蜀郡。秦孝文王时派李冰为太守,李冰派人凿离堆,平息水患,而获灌溉之利,因此蜀地便成沃野千里的“天府”。
到了汉文帝时以文翁为太守,文翁在这儿开办学校,普及文化教育,更改了披发文身蛮夷风俗。世称文化繁荣,比于齐鲁。自此以后,人才辈出:司马相如以他的才华见赏于帝王,扬子云以他的渊博留名于青史,严君平以他的数术竟成为神话般人物。这些人都是出自沃野千里的成都府。
蜀中气候适宜,四季鲜花不谢,八节有常青之草。峰峦间松柏葱郁,川原里绿竹相映,高大的楠木拂云蔽日,挺拔的棕榈摇曳生风,田间的桑柘(zhe)和麦苗竞相比美,城周的芙蓉和朝霞争辉。一到春天,柳色花光,可与帝京秦川比美;到了夏天,荔枝龙眼,尽显南国风光;秋天到了,桂花香飘千里;冬天到了,桔柚又在枝头挂满了金黄的果实。
唐朝酒肆文化和胡乐这里不仅仅有奇花异果,甚至还有众多的珍禽怪兽:娇小碧绿的翡翠,灿烂耀眼的锦鸡,婉转妩媚的画眉,矫健快捷的猿猴,甚至还有昆明进贡来的金孔雀,安南进贡来的犀牛、大象和黑色的大猩猩。据说是蜀国的始祖望帝的精灵化成了杜鹃鸟,每到暮春时节,总是从午夜一直叫到天明:“快黄快割,快黄快割……”
唐代的长安城共有一百多坊,成都也是一百多坊;长安有东市和西市,成都也有东市和西市。成都的西市,又称少城,少城就是小城,是城中之城,这里是商业和手工业聚集的地区,大街衔着小巷,大铺连着小摊,货物堆积的像山峦一样重重叠叠,花样如同星星一样密密麻麻,这里不仅可以购到本地的所有土特产,而且还可以买到来自长安、洛阳、金陵、场州、越州、广州等各大城市贩来的外地货品。市场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不仅仅有西蜀的仕女,而且还有外地甚至是西域来的不同肤色的商人。蜀中的第竹杖曾经传到大夏,蒟(ju)酱也曾传到安南。
唐朝商品经济十分活跃蜀中产出的锦缎,属于上等产品,质地精良,品种繁多,享普全国,闻名天下,织造锦缎的作坊称为“锦院”,织工聚居的地方叫“锦里”,连濯洗锦缎的江水也被称作“锦江”,有人甚至把整个成都都叫做“锦城”。
偶遇礼部尚书,李白自荐
李自来到成都时,恰巧碰上礼部尚书苏颋(ting)出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到成都上任,恰好在驿亭中小憩。
李白听说后大喜,心想,苏颋不仅仅是朝廷大员,敕封许国公,而且还是当代文学巨擘(bo),和兵部尚书燕国公张说齐名,人称“燕许大手笔”。今日岂不是天赐良机,怎能错过?正好,《明堂》《大猎》二赋又都缮写现成,带在身边,李白便到驿亭求见,并呈上二赋。
稍顷,便听得一声:“长史大人有请!”李白进得驿亭,只见亭中坐着一人,手里正拿着他的“行卷”。虽然紫章金绶,威仪奕奕,但却威而不猛,庄而可亲。显而易见,这肯定就是苏大人。李白上前行礼完毕,退到一旁。苏頲面带微笑,请他落座,简单地问了李白几句话以后,便转过身去对他的随从说:“这个青年,十分有才气!你们看他下笔不凡,洋洋洒洒,千有余言。通过祭明堂,猎渭滨,将我大唐的声威,写得绘声绘色。”
继而又回转过身来,对李白道:“只可惜你文采十分可观,而风骨尚未成。若再继续努力,将来一定能成大器,到那时就可以和贵同乡司马相如齐名了。”李白躬身答道:“多蒙前辈的鼓励和教诲。但那司马相如只不过是写得一手好文章,汉武帝也只不过是以俳优蓄之。晚生不才,私下认为大丈夫应当志在经国济世,进如果不能为管、葛,退也应当为鲁连。诗文只不过是多余的事罢了!”
司马相如苏頲一听,觉得这个器宇轩昂,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的确与众不同,愈发另眼看待。于是便对李白又说道:“你既然胸怀大志,更兼才识过人,适值当今天子励精图治,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待我到任以后,就上表推荐。你暂且到成都馆驿住下,等候消息吧。”李白大喜过望,没料到他这匹千里马如此早就遇到了伯乐。
商人身份遭僚属鄙夷
李白本想请教苏頲详细给指点一下“风骨”的道理。忽见僚属中站出一人,说道:“请长史大人进内室稍事休息。”苏刚起身离去,李白也正想告辞,那人过来把李白叫住,仔细地盘问起来。
当他知道李白是商人子弟时,脸上便显出鄙夷的神气,说道:“我还当你是世家子弟,原来是工商贱民之子。以前连马也不允许你们骑,绸缎你们也不能穿,如今朝廷仁慈,放宽了禁令,你们竟然得寸进尺,直接闯到长史大人驾前来了。益州大都督府本是亲王遥领,长史大人实主其政,所管辖是整个剑南道的军政大事。你怎么敢亵渎大驾,企图心存侥幸?”
一顿呵斥有如当头一棒,朝李白劈头盖脸袭来。当他回过神来,正想和他理论,早已被当差的一边一个把他架着拉出了驿亭。李白很想破口大骂,只怕这一来反给人以借口工商贱民,不懂礼法。只好把那三丈怒火压了又压,把那一口怒气吞了吞。
心想:“这狗官不知是个什么鸟,真没见识!那当年辅佐周文王的吕尚,不也是朝歌的屠户、渭滨的钓叟么?那当年辅佐殷高宗的傅说,不也是在傅岩之野筑墙的民间工匠么?那当年辅佐秦始皇的李斯,不也是常常牵着黄犬出上蔡东门的猎人么?那当年帮助越王勾践复国的范蠡,不正是商人们供奉的陶朱公么?……这些为帝王之师的人均是工商贱民出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苏頲自然应该懂得,他一定会替我作主。我又何必跟这狗官一般见识呢?”想到这里,李白对驿亭的大门,唾了一口唾沫,然后翻身上马,挥舞一鞭而离去。
登散花楼即兴赋诗,工作也无着落
李白到达成都时,正值仲春二月。成都的春天来的特别早,虽是二月,却已是百花盛开。李白决定先游览一番。
他首先登上散花楼。楼位于城的东北隅,是隋代的蜀王杨秀所建,楼高达数十丈,金碧辉煌。登上它的最高一层,极目远眺,千里景色尽收眼底。那波光粼粼,蜿蜒如带的就是流向三峡的滔滔江水,那云海苍茫中岗然耸立的,就是峨眉的金顶,那火光荧荧,雾气蒸腾的,就是火井和盐井,那北去的雁群之下,就是可爱的匡山。
散花楼再看近处,田野道路纵横交错,溪水纵横,菜花如金,麦秀如翠,一望无限。有如镶金铺玉,如锦似绣!回过身来,再看看城中,千家万户,比屋连甍,车骑杂沓,仕女如云。…李白在楼上流连了足有半日,尽管觉得赏心悦目,但心中毕竟还是有些不愉快。故此,在《登锦城散花楼》一诗中,既留下了游览的佳兴,也留下了不快的痕迹:
日照锦城头,朝光散花楼。
金窗夹绣户,珠箔悬银钩。
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
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
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
随后李白又去观看了司马相如的抚琴台,扬子云的草玄堂,还去逛了繁华的东市和西市。
扬子云光阴荏苒,不觉已是一月有余,大都督府里却杳无信息。李白去过几欠,但见警卫森严,侯门深似海,不要说长史大人无缘再见,就连那典领文书的主簿,预闻府事的小小参军,平时也难见上一面了。李白不得不辗转托人去打探,继续耐心等待,或许有一天,苏大人会想起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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