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郢解之一屈原哀郢是如何登上大
我们再来看看《哀郢》登大坟前的详细路线。
“发郢都而去闾兮,怊荒忽其焉极。楫齐扬以容与兮,哀见君而不再得。望长楸而太息兮,涕淫淫其若霰。过夏首而西浮兮,顾龙门而不见。心婵媛而伤怀兮,眇不知其所蹠。顺风波以从流兮,焉洋洋而为客。凌阳侯之泛滥兮,忽翱翔之焉薄。心絓结而不解兮,思蹇产而不释。将运舟而下浮兮,上洞庭而下江。去终古之所居兮,今逍遥而来东。羌灵魂之欲归兮,何须臾而忘反。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远。”
“出国门”先“发郢都”“去闾”离开家,带着家人。具体时间是“甲之晁”,出发地是“郢都”,首先的目标是“闾”,到家中。“去闾”就是接了家人离开老家,所以“民”指屈原的随从和自己的家人,因为屈原通篇并没有描写民众离散的情形,说的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证据有《嘉靖湘阴县志》所记磊石山西十一公里处也有屈潭,后改称屈家潭。[]今为沅江区域,有屈家潭社区。相传是屈原家人居住的地方。另随从跟随屈原到南方,也是跟家人离散。《楚辞》中没有看到屈原思念家人的作品,说明家人跟在身边,也是屈原的自证。
入江后“楫齐扬”,“齐”说明是众人下浆,随从、家人同行无疑。“楫齐扬”的人则是屈原带来的船夫或者说的是卫兵,帆船的可能性很大。也说明屈原的三闾大夫待遇和特权并没有取消,《涉江》中的舲船、汨罗渊的盘石马迹,则可以共同见证;“迁”有可能就是异地任职了。在江夏连接处前面有一节向东行的逆风江道,不齐楫是走不动的。正好说明是东风为主,风阻较大,所以行进速度“容与”迟缓。
路上屈原在船夫的桨声中,“哀见君而不再得”,望着岸边高大的“楸”树而声声叹息,然后泪流满面。可见这是悲伤怀王的举动,怀王已逝,想见到他已经不可能了,顷襄王他还是有机会相见的,但事实上也没有见到。屈原在悲伤中,过了夏首又向西浮,回头看着龙门消失不见。在漫长的水域中,他心绪不解,不能释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哪个地方去。
夏首在哪?“沔水自江别至南郡华容为夏水”,说明沔水入江到华容后再别(分)为夏水,地点在今华容县和监利县之间。这就是夏首,如图所示,此地的古江道正好有一节正西流向的河道。所以过了夏首又西浮了,浮是顺东风顺江流之故。“将运舟而下浮兮,上(南)洞庭而下(北)江。”“运舟”指必须调转船头改变往西方向再向东,也当在这节河流。“下浮”说明北上后,又进入西南走向的河道,正是监利市西北的古道最北端。然后南上洞庭抵达了君山之洞庭之野。又北上下江。上为南下为北。马王堆出土的汉代地图均为上南下北的构图,可证。说明屈原已到了夏浦。因为屈原到洞庭必须要经过夏浦才能从城陵矶江道进入。
朱熹注:“时未过夏浦也。故背之而回首西乡,以思郢也。[搜韵网古籍检索文选补遗-宋-陈仁子卷二十八]”“背夏浦”的这节河流正在今城陵矶北。“将运舟而下浮兮,上洞庭而下江。”“将”是个会意兼形声字。甲骨文的“将”字,左边是个竖起来的桌案形状,两个桌腿朝左,右边是“肉”字,代表将肉放置在桌案上面。[(东汉)许慎原著·图解好《说文解字》画说汉字·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07]“将(繁体)”为手持兵符、发号施令、带兵打仗之人。《说文·寸部》:“将,帅也。”本义为统率、带领士兵的人。[李土生著·土生说字第1部军事篇·背景:人民日报出版社,.10]由本义引申为扶持、扶助,《诗·大雅·桑柔》:“天不我将。”意思是,上天不扶持我。“将”由扶持之义引申为携带、带领。“将”当副词使用,意为就要、将要,《孟子·告子下》:“天将降大任。”“将”当介词使用,相当于“拿”“取”,晋代干宝《搜神记》:“将雌剑往。”还相当于“把”“用”,清代袁枚《祭妹文》:“将身后托汝。”[陈才俊主编·说文解字精粹·北京:海潮出版社,.09]
考察后面的“运舟”,此“将”则是命令随从掉转船头之意,也可解说为“就要”“将要”之意。此句话两重意思并在。就是说我将要去洞庭山,于是要随从们掉转船头,继续北下江而行。考察此节河流正是君山区北的长江河道,今名老江河,过了正北之江后,是一节西南流向的河道。顺东北风,又是“顺风波而从流”。故而有“浮”。所以“逍遥而来东。”东指城陵矶北,意味进入了岳阳境内。
屈原的目标是“去终古之所居兮,今逍遥而来东”,“去”可以解说为离开,当然也可以解说为到和方向。这个所居在洞庭东部,顺着长江南流“上江”东岸线而来,所以称来东;终古之居,就是先祖所居之地,这就是“熊湘”。即罗子国的熊山(磊石山)和湘山(黄陵山)之地(见《古罗实为熊湘考》),自己最后自沉的“首丘”。蒋骥云:“熊湘实此。”
“上江”西南流,风为东北风,顺风顺水,逍遥而来东,十分吻合。如果继续向东北汉口而行则是逆风而行,何有逍遥而来之感?岳阳也在郢都之东,方位无错。
“羌灵魂之欲归兮,何须臾而忘返。”我的灵魂时时都想着归去啊,哪会片刻忘记返回故乡?这个返说明是要向北而行,说明他到了南方。因为要返的地方是江夏。
“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远。”
夏浦是监利到君山北的江道和汉口西的江道之间的区域,背对这个区域说明只能是城陵矶向南这段东北流水道。实际上屈原又进入了“西浮”的水道之中,顺风又顺流,故而“逍遥而来东”。逍遥。吴广平注为“飘荡的意思”[]如果不遇到东北风如何飘荡得起来?所以这节江道,是进入湘江的江道,正是西南向。来东,来自东边或抵达东边都可以通说。城陵矶在郢都东边,是没有半点疑问的。
他背对着夏浦而西思郢都国事和家乡,哀伤着故都一天一天离得越来越远。此句意思方向感很强,背(北)对夏浦,向南而行,这是从北向南走。如果是向东北而行,则是“面夏浦”;如果向正东而行,又要“楫齐扬”了。可惜屈原写到此地后没有逆风的字眼反映。
“背夏浦而西思兮”,背的初文是北,北的古字形表示两人相背。后来“北”表示方位之北,后世另造“背”表示脊背之背。“背”的本义指“相背”。背对着夏浦,说的是背北向南。夏水与长江之间的地域均在夏浦的概念之中。夏浦是夏水会合大江处,是一个大的区域。朱熹注:“时未过夏浦也。故背之而回首西乡,以思郢也。”浦为入江(海)支流之古代并不指固定的地名。《荆州府星野考》“夏浦,江自夏水以下,多有此名,皆左迤也。”《水经》云:“江水又东左得二夏浦,又东径彭城口,郦道元注云:夏浦俗谓之江西口,江之右岸有城陵山,山有彭故城,水东有城陵矶。”[]此说今江西边的君山区地域也是夏浦。说明汉口至岳阳的长江边均称夏浦。如果按“夏浦为汉口”固定一点的观点,屈原从此出发到汉口,则是“面夏浦”而不是背了。如果从汉水进入汉口,江水东北流,船要西南行,也是“面夏浦”,虽然顺风,但是逆水而行,何来“背夏浦”“逍遥”之感?也不可能在此体现出“浮”字。因而将屈原的大坟、南渡之地置于汉口还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也还得提供“屈原栖此作九歌”的依据。
有人认为江入城陵矶就是进入洞庭湖。却不知道先秦无洞庭湖名,先秦的洞庭就只是说的洞庭山或者洞庭之野。当代地质考古专家们也得出了这个结论。陈湘源先生《洞庭湖名称由来及别名考略》云:九江是洞庭湖的最早称谓。《尚书·禹贡》载:“江汉朝宗于海,九江孔殷。”“岷山导江,东别为沱。又东至于澧,过九江,至于东陵。”“九江纳锡大龟。”锡是锡水,有锡浦在湘阴境内。《水经注.湘水》“又北过罗县西,水从东来流注之。〈注〉湘水又北径锡口戍东又北左派,谓之锡水。洞庭湖区域称为九江,是因为远古时期岷江出峡呈漫流状态,而此处又是辰、沅、渐、溆、无、酉、澧、资、湘等众多江河的汇集地。“九”是取其众多之义。九江之名一直延续到春秋战国时成书的《山海经》。所以湘江磊石山南之北段正是九江之江的概念。磊石山之北今东洞庭湖,按《山海经》称之为江渊,是长江的概念。无论如何磊石山之北战国时称的是江。《渔父》中“江潭”就是《山海经》中的“江渊”,司马迁把《渔父》以“湘水、江潭”之地理定位在汨罗渊,依据大概也是如此而来。
《山海经》中只有洞庭山,其云“洞庭、荣余,山神也。”“湘水入洞庭下。”洞庭山下有水体,故而“一曰东南西泽”。东泽为《水经》所记之东町湖;今东洞庭是《山海经》称之为“江渊”,是江不为泽;“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澧沅之间,或潇湘之渊。”很明显,北为江渊,西为澧沅之渊(泽),南为潇湘之渊(泽)。磊石洞庭山在其中心位置。《鄂君启舟节》也云:“上江,入湘”。“徒(涉)江,入湘,就誓,就洮昜,入耒,就郴,沅、澧、油。”上江就是南江。汉书《地理志》:“湘水至下隽(岳阳)入江”,《水经注》:“湘水北至巴丘山入江。”“巴陵城对三江口(岷江为西江澧江为中江湘江为南江,巴丘湖又名青草湖在县南七十九里(周回二百六十五里,俗云即古云梦泽)。[《通鉴地理通释》-宋-王应麟]这些记载也很明显,巴丘湖正在磊石山北,今天的东洞庭湖先秦称的是南江。
因为巴陵在江的概念之中,故而先秦的江夏就包括了巴陵。所以屈原过巴陵则是背夏浦(二夏浦),东洞庭东岸西南走向,顺江流也顺东北风。屈原所以“逍遥”而来东,“逍遥”则是“浮”字的替代。而《拾遗记》明确地把屈原隐居之山称之为“洞庭山”浮于水上。充分说明屈原“下(北)江”后又进入了“上(南)洞庭”的江道,到了目的地“大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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