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南丝路26丨五尺道水路的传奇船家

封面新闻记者李贵平

我在四川省图书馆翻阅民国《乐山县志》（十二卷）时，看到了记录岷江乐山段船工配置情况的记载：作为南丝之路五尺道北端的主要线路，从乐山到宜宾的岷江水道有很多地段江流宛转，水势湍急，暗礁丛生，船工们长期在外作业，非常辛苦，木船就是他们的家，就是遮风避雨的港湾。白居易诗《入峡次巴东》写道：“不知远郡何时到，犹喜全家此去同。万里王程三峡外，百年生计一舟中。”

无论青衣江、大渡河、还是岷江，船工过去都是把性命拴在裤腰带上的。船要逆水行，全靠纤夫赤着身躯，手脚并力，一步步伏俯前行。夏天日晒雨淋，餐风露宿，冬天寒风凛冽，江水枯浅，船行不畅，纤夫身着单衣短裤，缓步在冰冷刺骨的水中，背着纤绳全力拉船。

纤夫拉纤，是个体力活儿。过滩遇坎，为了统一节奏，纤头会放开喉咙一唱出号子。浪子急，号子显得格外急促、高昂，有力。纤头一唱，众纤夫附和，甚至底下的船夫也一起附和：“哥子们，头抬起，看到起。前头有个胡家滩，掏起桡子使劲扳，手头篙竿展劲用力撑，千万不要打晃晃，打伙闯过这一滩。用劲，撑起，使劲，扳——扳——扳。”纤夫们随着号子一起使劲，经常将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完成。

船行途中，当春暖花开或秋高气爽，船工们看到江边姑娘在捶洗衣裳，心情就变得格外舒畅，长声吆吆地唱起来：“二四八月天气长，情妹下河洗衣裳，清水洗来米汤浆，情哥穿起好赶场。”愣头青船工心中有爱情在燃烧，他们还会唱：“喜洋洋啊闹样样，大佛脚下黄三娘。膝下无儿只有女，端端正正好姑娘。城中少年她不爱，心中只有拉船郎。”

那么，一般船工使用的是什么木船呢？配置情况如何？《乐山县志》（十二卷）以民国四年（）前后为例，列举了乐山至宜宾水域木船的配置情况：大多二十来尺长，四尺多宽，载重量四五吨。一般船上配员三人：一驾长、二驾长、头纤。按水流方向不同，三人分工有异：上水时，一驾长站在船尾，负责掌舵，他要利用船尾悬挂的木桨和手中的篙杆调度行船方向；二驾长和头纤站在船头，一人一把长篙，手握篙身，脚蹬船头，乘船时一把一把使劲儿，利用后挫力来推动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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