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南丝路28丨五尺道水路的传奇船家

封面新闻记者李贵平

陆游当年在嘉州（乐山）代理太守时时，曾有诗云：“江水来自蛮夷中，五月六月声摩空。巨鱼穹龟牙须雄，欲取阛市为龙宫。”描绘了岷江洪水来临，船工劲往一处使渡过险滩的情形。

乐山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境江拥有岷江、大渡河、青衣江和众多中小河，码头多了，也形成很多船帮。这些船帮大多有袍哥背景。

清人龚传黻光绪十三年（）编著的《乐山县志》记载：明清时候，青神、夹江、沙湾、五通桥、西坝、犍为都有自己的袍哥船队，各是各的码头，各有各的江湖，各有各的旗号。江湖大了，船主免不了拉帮结派，平时行船，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来往。上世纪八十年代，刘晓庆、葛存壮在电影《神秘的大佛》里，就扮演了一个狡黠蛮横的码头舵爷的角色，给人印象很深。当然，逢年过节，如果船队在外扎堆回不了家，大伙一高兴，还可以咋一起打打牙祭（四川方言：聚餐吃肉）抱出各家的红苕酒，就着干鱼片和烧腊什么的，坐在一起烧起篝火，痛饮几杯，划拳玩牌，再对着天上明月说说女人。

西坝码头的袍哥人家，不光有男人，还有女人。男袍哥们大多尚仁信、讲忠义、拜关羽，但女袍哥对那位从来对女人没感觉的红脸大汉不感兴趣。马森福老人的说法，他的太奶奶（乐山人把母亲的奶奶叫太奶奶），就年西坝码头极有个性的女袍哥。

“老人家其实不是那种喊打喊杀的人。她长年在家供奉梁红玉的神龛，可能是很崇拜这位抗金女英雄的豪气和智慧。以前在码头遇到纠纷，袍哥大爷之间说不拢就互相砍人，来得很陡。但我太奶奶那样的女袍哥不同，她们更喜欢到茶堂吃讲茶。啥叫吃讲茶？就是通过茶碗的摆放、喝茶的顺序、茶诗的诵读等方法，来辨别谈判对象的意图，有啥纠纷就利用吃茶来摆平，不用红刀子进白刀子了。这一点倒显得精神文明啊。”

老人呷了一口盖碗茶继续说：“说到吃讲茶，当年我太奶奶用得最多的是织女茶阵。织女茶阵由图象、阵式及饮茶诗组成，女人们把七碗茶斜向横排，两段微微向相反方向突出，模拟北斗七星的星图，这叫布阵。然后由结拜的女袍哥们（一般为7人）依照事先的排位名次自上而下拈饮，这叫破阵。女人们一边喝茶一边唱诗——我还背得几句——‘仙姬七夕渡银河，姊妹下凡兄弟多。年年七夕河边待，散榴渡过乐如何？’诗毕茶尽，茶阵破解，七人也就结为了袍哥姐妹。如果有姊妹受了气，其他人一定会奔走相告，替她出口恶气，哪怕打架打到衙门都不虚火。”

作为南丝之路水路的岷江航道上，发生了太多的传奇，形成了独特的民风民俗，有的已随大江东去消失殆尽，有的则沉淀在老百姓日常生活的河床之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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