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的牛神崇拜传统中国青年报

牛是人类最早驯化的野兽，也是最早被先民崇拜的自然生灵之一。西方将黄道十二星宫中的第二宫命名为金牛（宫）座，有取其形状与牛头相似，也有其宫星宿是春分点的标志有关，因为春分是一年农耕的关键时期。

在中国牛是农事的象征，甚至为农业之神。远古发明多种农具和农耕技术的神农氏（炎帝）传说便是“牛首人身”。

牛王与马王图

直接将牛神作为祭祀对象始于春秋时期。据史书载秦国人将牛视为树之精灵，立祠侍奉，名为“怒特祠”。学界认为这怒特祠便是后世各地牛王庙的源头。秦惠文王（秦始皇的曾曾祖父）伐蜀时，蜀被天堑相围，易守难攻。秦惠文王用了一招特洛伊木马的战术，打通入蜀的道路，不过把木马换作了石牛。

秦惠文王在这招“石牛局”中，谎称他得了可以拉黄金便便的神秘石牛，骗得贪婪的蜀王开拓道路，前往秦国迎石牛，结果却为秦兵铺平了进攻的方向。后来这条道路成为蜀国与中原地区沟通的要道，又被称为金牛道。

山西，公牛与神兽壁画。

庙堂之争百姓并不关心，崇拜牛神的传统倒是代代传承下来。有学者以为，秦蜀毗邻，尊牛神的传统，蜀也早以有之。秦灭巴蜀后，蜀守李冰建造都江堰，令成都平原成为水旱从人，不知饥馑的天府之国，以至于蜀郡百姓后来将李冰神化为苍牛神，战胜江神，造福千万家，可以见蜀国先民神牛崇拜根基之深。

汉以后，随着儒家的复兴，以及“天人感应”理论在民间的盛行，使得儒家伦理逐渐被神化。乃至孔子的弟子冉耕（字伯牛）在民间被讹为牛王，牛王庙也开始在全国普及。各地兴起在牛王诞辰（农历六月或八月）酬谢牛神的活动，俗称“牛王会”。但敬牛神活动最兴旺的还是在西南地区，尤其是四川。川内牛王节时间在农历十月初一，将牛王生日庆典后延到这一天，为的是不妨碍农耕。

鞭春牛。四川绵竹年画

据明清方志记载，十月朔祭牛神，庆牛王节的风俗安徽、江西、贵州、广东，四川都有分布，但以四川岷江流域为中心的川西、川南各县为盛。其庆典的主要内容有制糯米糍粑，粘于牛角，劳其愁苦，不然牛就会簌簌流泪不止。当天，耕牛不必劳作，被农人牵着四处转悠。农人还会将牛引到水边，让牛临水自照，据说牛看到牛角上的粮食会非常欢喜。此外，乡间还会上演各式傀儡戏，正戏以娱牛神。

而西南少数民族的先民文化保留得更多，对牛神的崇拜也更加丰富。如广西壮族在四月初有牛魂节，给耕牛放假，还为其招魂；贵州侗族六月初有洗牛节，当日农人牵牛入河，为它沐浴并祝其平安；贵州布依族的牛神节也定在四月初，届时耕牛不仅休息，还有品尝献给它的黑米饭。苗族和仡佬族的牛王节与四川一样，定在十月初一，内容也近似，打糍粑挂牛角，备佳肴为牛做寿。仡佬族传统一直将耕牛当做家族恩人，有“仡家一头牛，性命在里头”的说法。

上世纪初，成都东大街

而成都城内最出名的牛王庙始建于牛王节最流行的清朝。康熙七年（年），成都乡间爆发牛瘟，四川巡抚张德地带头捐资，在成都商业中心东大街下街街头，建牛王庙，铸铁牛一头供奉，庙前街道后被称为牛王庙街。上世纪初，军阀混战，庙中铁牛被移走。新世纪以后，成都旧城改造，牛王庙也被拆迁，后来在东郊三圣乡异地重建。

来源：封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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