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称东方小瑞士,这座四川甘肃交界的高原
我是地地道道的四川人,如果说四川有个地方我从没听说过,去了以后却一眼万年,这个地方一定是郎木寺镇。
准确地说郎木寺镇只有一半属于四川,她嵌在四川和甘肃的交界线上,由白龙江将小镇一分为二。白龙江以北隶属甘肃碌曲县,以南则隶属四川若尔盖县。要去到郎木寺镇并不容易。载着父母从四川内江市出发,沿着怒吼的岷江途经汶川、茂县抵达松潘,然后再走过若尔盖草原。一路山重水复,海拔陡增近四千米。城市随着海拔的升高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陡岩峭壁,接着山麓粗犷的线条愈发柔和,化作碧波起伏的若尔盖草原,幽蓝的海子明镜般嵌在碧草间,如诗如画。随后草原的波涛越涌越高,再次还原成连绵的山峦。沿着山路开进山谷,郎木寺静卧于此,以群山为怀,云雾为被,静谧得如同熟睡一般。是啊,她那么沉静,怎能轻易被世人找到呢?同在四川,她却像远在天边。
去往郎木寺的途中,若尔盖草原如诗如画初见郎木寺镇,以群山为怀,云雾为被,静谧得如同熟睡一般。郎木寺镇海拔米,一场雨后,云雾浮聚在市肆间,步行其中,触手可及,伸长自拍杆就可以在云上捣个孔,高原天空浓烈的蓝瞬时流淌了下来。层层叠叠的二三层小楼将街道切分开来,鳞次栉比的小店就开在这些小楼中。牦牛肉干、牦牛酸奶、青稞酒、民族饰品、川菜馆、藏餐馆……挂上颜色各异的招牌,汉语的、藏语的,小小的镇就这么丰富了起来。虽远不及大都市的步行街繁华,却有一种久违的烟火气,让人不知不觉地就静下心来,东逛逛西看看。
层层叠叠的二三层小楼将街道切分开来,鳞次栉比的小店就开在这些小楼中。虽远不及大都市的步行街繁华,却有一种久违的烟火气,让人不知不觉地就静下心来,东逛逛西看看。买一杯牦牛酸奶,边走边用勺子舀着吃。现做的牦牛酸奶口感馥郁浓厚,加入一点点糖,奶的醇香就在口中绽放开来。回家后又订购了几次牦牛酸奶,始终觉得没有那个味道。后来想想,原来是少一味配料——周遭的氛围。每一勺牦牛酸奶都要蘸一蘸周遭的空气或者舀一勺云,那种高原独有的香便才有了。所以旅途中,很多遇见都是一期一会的事,不必刻意挽留或寻回,让记忆存放它们最美好的样子。
牦牛酸奶镇上的街道不长,不知是地理环境造就还是刻意设计,无论朝着哪个方向,走到尽头都能与苍翠的山峦相遇。返璞归真,也许正是人与人的殊途同归。郎木寺清真寺与达仓纳摩格尔底寺(郎木寺四川寺院)静静地对望,清真寺的月牙塔尖与佛院的古老白塔相互映照,正如做礼拜的信徒与路过的阿卡彼此点头问候一样,在小镇和睦包容的氛围中,两座风格迥异的建筑的存在显得特别和谐,人们以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对信仰的执著,宗教有别,善意却无界。
白龙江穿过达仓纳摩格尔底寺奔涌着。跟想象中气势磅礴,有如蛟龙的大江不同,白龙江仅有两米宽,但作为嘉陵江的主源之一,除了宽度,它符合“江”所有的属性,生气勃勃,湍急而辽远。这条窄窄的江道以郎木寺为源头,竟奔流而下公里,终在四川广元汇入嘉陵江。正如开头所说,甘肃和四川就分布于两米宽的白龙江两边,一个箭步就能完成省界的跨越。其实界限本由人设定,最难跨越的界限无非是芥蒂和隔阂。在包容与和善中,跨过空间也好,任何阻隔也好,大概都能像跨过这窄窄的江水一样。
2米宽的白龙江,穿过郎木寺白龙江以郎木寺为源头,竟奔流而下公里,终在四川广元汇入嘉陵江。作为一个非佛教徒,甚至对佛教知之甚少的俗人,来到佛教寺院能看什么?达仓纳摩格尔底寺给出了最好的答案。达仓纳摩格尔底寺被自然环抱,一走进去,目光自然而然地被延绵的深红色院墙吸引了过去。身着酒红色僧袍的阿卡徐行于院墙下,他们的身影让寺院特有的色调鲜活起来,仿佛他们也是景致的一部分。视线随着阿卡从容的步态移动,听觉和思绪就能被悠长的诵经声和佛钟声填满,心境也开始空灵起来。
身着酒红色僧袍的阿卡徐行于院墙下,他们的身影让寺院特有的色调鲜活起来,仿佛他们也是景致的一部分。并不是每个藏传佛教僧人都能被成为喇嘛,喇嘛是活佛的尊称,而一般的僧人被尊称为阿卡。达仓纳摩格尔底寺是四川阿坝地区规模最大、最具影响力的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之一。清朝乾隆年间,第五世格尔底仁波切在郎木寺建造了首座佛殿,在历经近三个世纪后,这位活佛依然盘坐于寺院中,以真身舍利的方式。我小心翼翼地向阿卡们请教关于真身舍利的信息,他们谈起近三百岁的活佛轻松自然,就像他依然是生活在寺院中那位最德高望重的长老一样。作为普通游客,我无法瞻仰珍贵的真身法体,但在阿卡们的言语间,他活了过来。对于虔诚的阿卡来说,他从未离开过,他的肉身是安多藏区历史最长,保存最完好的真身舍利。而由他建造的这座壮丽的佛殿承载了他最笃定的信仰,在历经近三百年后依然屹立不倒,保持着最初的样子。一个私人导游正在向他的游客大谈“肉身不腐”的科学原理,我本想站在旁边多听一会儿,但忍不住厌恶地走开了。信仰无需解释,人说不准就会走到科学的迷茫之处或命运的混沌之点,还是为那时蓄积一点力量吧。
达仓纳摩格尔底寺瑰丽的大雄宝殿外,转经筒似乎从未停止过转动。转经筒上刻着经文,对于藏传佛教的信徒而言,转经筒每转动一次就相当于念颂经文一次。在藏传佛教格鲁教派中,转经筒是顺时针旋转的,而另一教派苯教则是相反方向。我边走边录着视频解说,一位年迈的信徒从镜头中走过,我不好意思地收起了手机,没想到他微笑着朝我挥了挥手,走到转经筒前,一边默念着经文一边转动着轮架。他耐心地排在游客的队伍中,面容平静而虔诚,有游客转动经筒的方向错了,他就默默地拨正。待到转完最后一个转经筒时,他再次转过头来挥手跟我告别,脸上又恢复了原有的俏皮表情。把这份仪式作为日常的一部分,也许没有比这更虔诚的信仰了。
在藏传佛教格鲁教派中,转经筒是顺时针旋转的,而另一教派苯教则是相反方向。寺院内的信徒,右边老人手持的也是转经筒寺院后面,纳摩大峡谷一线天的山谷中森林蓊郁,云雾氤氲。难以分清这到底是自然的云雾还是寺院的煨桑。寺院与峡谷没有界限,从寺院到自然的过渡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因为心境始终被沉静与敬畏填满。这大概就是信仰的力量和大自然的力量的共通之处。郎木寺镇以寺为名,而这座小镇本身与自然的关系也如同这座寺院一样。自然把郎木寺镇揽于怀中,而小镇则把自然装在心里。小小的镇有大大的胸怀,在这里,人们不会因不同宗教、不同民族或不同国籍而心怀芥蒂,反而和谐地构成了这座小镇最丰富的色彩、最丰饶的心魂。有人说郎木寺镇是东方的小瑞士,但在我看来,郎木寺镇从未想过要模仿谁,她是四川乃至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她隐逸于山重水复之后,在包容和接纳中,让无论是慕名而来还是偶然邂逅的人都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寺院后面,纳摩大峡谷一线天的山谷中森林蓊郁,云雾氤氲。寺院与峡谷没有界限,从寺院到自然的过渡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因为心境始终被沉静与敬畏填满。转载请注明:http://www.abuoumao.com/hyfw/117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