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会因寂寞而死
一把伞撑开
整条街道的影子袭来
一张门票
通往的是整个世界的海岸
在这个世界上
海水是免费的
前提是你能触摸到海岸
在这个世界上
空气是免费的
如果你能呼吸的时候数钱
光在夜晚抓人
散落四处的
倒是鬼的影子
鬼因排遣寂寞同人讲话
讲出口倒是流利的四国语言
一把手张开
时间从指缝里溜走
一簇眉头皱上
又过上几天解开
几年前我抓住风
将它圈养
为它提供一日三餐
它在我的指纹里打滚
逗我笑闹
它喝水的时候像猫
有时也会发出哀嚎
我住的地方常常狂风大作
人漂浮在地上
宛如移动的堡垒
于是在相爱的瞬间
一声轰然，然后碎裂
我见了许多殉情
然后去数
原来一个人的命
不过是几寸烟尘
几两油烟
往日在菜场里讨嚷
三两颗青菜
几斤大米
又多少小排
口味蛮刁，娶嫁都是个不小的麻烦
如今倦了
只把眼前的一盘油彩混上空气
一饮而尽的时候只顾的豪迈
往前数年
在一处小径上见到鹿
庞然身躯数十尺
昂首阔步穿过林荫
皮毛如同沙漠度过午夜
健壮犹如迸裂之花
昨天听闻它倒下
今天又倒了一次
明天、后天
时间在它身上永驻
以至于它终会恢复恢复昂首阔步
只是不知它的心里
是否有一艘打碎了的船
撕开的木板，迎在江边
凄清清等了一个夏夜
门外涨了潮
往东游去，只有到不了的岸
早先就说了
一个人总要拥有些什么
一处岛屿晾晒心房
一片天空凝聚些个香菜、辣椒
抱着锅，往谁的怀里坐着
锅里着着，下一碗阳春面
北方不兴浇头
头次去的时候闹笑
说卤子比面贵
失德、失规、失天理
叫人喊打出来
捧素汤喝了几个两周
几个半年
桃花几日前开了
不往人心里钻
杀奔鼻孔
一个芳香的功夫打了七七四十九个喷嚏
先头笑的，后来叫骂，最后哭
扑倒在街上就让人抓了去
藏在窗后嗅嗅便被封了门
我家婴孩出生三年
没听过雨打
没尝过泥土
学走路的时候膝盖没破过
刚说话的时候都是三字经
人说满口荒唐
惊堂木一响
大腿连小腿迈出门去
苍琅琅没有声响
不敢声张
贼做了贼湿了贼胆
青天大老爷难判
摘月亮的人不知好歹
非要擎满筐的星星才算丰收
我把星星给您报上一遍
无非是
啤酒饮料矿泉水
花生瓜子八宝粥
豆大的金子不值一个
送行的阎王一来一车
自古英雄豪情
南来北往不过朋友不过客
黑夜里满塞了饱腹
该抬头的抬头，该伸腰的伸腰
昨日黄花而已
昨日复昨日
日复一日而已
打将过去就喊杀回来
乌云遮日地里庄稼乐的正欢
只要更多昨日到来
又何尝不是冬去春来
一轮碾死蝼蚁
成了昨日的春的序章夏的炽热和秋的水稻麦田
养料！
不过是一箪时一瓢饮
一只虫成了万物
几只手挡了天空
不过是七十八十九十个春天
不过是区区三万天的生命
连蝉鸣都不敢
连蝉鸣都不许
连蝉都知晓的
人却不知道
讲道可道非常道
寻一圈回来，窝吃窝拉
耳朵和嘴巴连线
自说自话，自求多福
神行太保跑断了腿
无非是把左耳朵的话灌进右耳朵
马拉松剩一口气
不过是穿出一句话的消息
还能怎么办呢？
往信里寄一声叹息？
人言尤不可畏
何况四万万声叹息
不过是区区四万万声叹息罢了
一秒钟换三百四十米
一天下来跑不出个汨罗江
沱沱河、金沙江、通天河
岷江、丹江、扬子江
扬天大的水花在天上
入海都只有一句：终归虚妄
我原来从不知的
原来尿痛已经成为了二十一世纪的流行
原来碳基生物的尿道是为了排泄困难而生
原来扼住咽喉是超前于时代的性癖
原来代谢是让一代人死去，而后生
后生将置之死地而后生
开无往不利之新天地
扬光火过海洋立于不败之地，俯瞰世界之巅
算来一千个日夜
又几许和人相拥
算来一千个日夜
难能说未尝麻木
抱着心里的坟墓
八星八箭黄花梨
紫檀玉珠三克拉
生不带来死不去
给后世养猪、养牛、养羊
把米饭面包馒头塞得溢出了冰箱
饿十年、渴十年再咳上十年
劝天公重抖擞
引得火把举火烧天
看火光成为星光
看一轮明月从云气里漏出侧脸
在梦中呢喃
一间屋子
对着镜子
照出影子
鞋柜里零落
三五双翻到面前
一个脚印便踩出一个人的样子
去掉面纱的时候
生疏了记忆
忘了笑和哭
原来在嘴唇上尚有差异
有时雀跃
想终于大家伙都遭了中
瞥见我
瞥见喧闹中只有一人的生活
眼瞅着那些盼望着又盼望着的东西
到了咫尺之间
抓不住、探不着
隔了直入云天的监牢
昨天看到树
看到它狂吠
原来不是幻觉
而是在屋头里转啊转
转久了
眼底生了一个新的世界
我们都会因寂寞而死
有人死在几日之前
有人死在明天
把住春风
猛吸了两口
自由的人对花粉过敏
在世界的端点
没有春天
舒特曼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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